中兴危局：解析未来上中下生死选项

上策：中兴主动“认错”

北京时间4月22日（周日），中兴通讯在其公司“自愿性公告”中声称，2016 年 4 月以来，本公司吸取过去在出口管制合规方面的教训，高度重视出口管制合规工作，把合规视为公司战略的基石和经营的前提及底线……公司已经且正在采取措施以遵守该拒绝令。本公司积极与相关方沟通以及寻求解决方案。

而在两天前，中兴通讯在20日的声明中则指责“BIS无视中兴通讯过去两年在遵循出口管制合规方面的艰苦努力、巨大投入和长足进步……对中兴通讯极不公平，我们不能接受！”该声明还警告说该禁令严重威胁中兴和其美国合作公司生存，“中兴有决心通过一切法律允许的手段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何以两天之间发生如此重大的转变？多维新闻在此前的文章《中兴危局：被牺牲还是咎由自取》中解释了中兴被罚虽然的确可能为中美贸易战中被美国报复的部分，但是中兴本身一系列愚蠢行为很难说完全值得同情。

事实上，早前中兴已经就其行为主动要求与美国商务部和解，缴纳罚款了事。而如今，坦白讲，即便美国商务部存心打击报复，但是对于中兴来说，把柄在人手中，而芯片命门更是被人掐中，拒不认错恐怕很难过关。

在此情形下，中兴“认错”配合中国官方的斡旋可能对中兴来说是损失最少，也最有利的解决方式。但是，作为贸易战的一部分，中国主动为中兴求情将使得自己失去主动权。

而事态的确可能正在按此方向发展。就在中兴发表声明和资源性公告的间隙，《华尔街日报》报道，美国商务部一名高级官员在美国时间4月20日夜间表示，BIS已“行使酌情权”、允许中兴通讯通过“非正式程序”提交更多证据，虽然目前尚不清楚中兴会提供何种新证据。

此外，美国财政部长努钦（Steven Mnuchin）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会议期间表示，“正考虑（对中国）进行一次访问”，对与北京方面达成协议的可能性持“谨慎乐观”的态度。中国商务部发言人随后表示中国对此“表示欢迎”，有分析认为这一迹象表明两大经济体在几轮贸易战后进入磋商阶段，而这恐怕将是中兴唯一能够起死回生的机会。

其实，形成这种局面的可能性取决于两个因素，其一，中兴与美国众多公司拥有广泛而深入的合作，包括芯片产业和5G技术研发等，伤中兴也会连带牵累美国企业；其二，中兴异动牵动中美贸易战升级，甚至进入难以收场层层加码不计损失的死循环，双方谁都不敢启动。

下策：牺牲中兴顾全大局

相较于这种“软弱”，中国国内科学界显然并不全然持这种观点。

中兴与华为此前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尤为激烈（图源：VCG）

“我们不要老害怕他，老求他，求他不可以的。所以不要害怕，而是采取一些办法。你可以发现，经营完以后，自己的芯片很快可以做出来。”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国杰在4月18日晚中国计算机学会一次内部论坛中说。

龙芯中央处理器研发带头人胡伟武也不认为这是生死关头。对于美国以制裁中兴做贸易战的要挟，他说，现在让一步就满盘皆输，中国人的承受能力是很强的。毛主席说了，制裁几年就什么都有了。“大不了我们很多的高技术的企业困难一些，甚至有一些企业会搞死了。”

中兴并非初犯，美国监管部门其实从2012年便开始对中兴进行调查，2016年正式起诉，到2017年的认罪和解，只不过中兴的此次再犯激活了原本处于缓刑期的3亿美元处罚。有分析认为协商解决其实就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但中兴手里并没有谈判的筹码，又犯错在先，若中兴与美方谈判无解，便只能另寻出路。

目前，中兴通讯的存量据说仅仅足以维持两三个月的生产，也即是说，美国商务部长达7年的禁令意味着在两三月后将迫使中兴通讯停产。

美国《福布斯》杂志此前分析称，中兴在缺少美国企业的零件供应后，只能支持较短的时间，加上现在是5G技术发展的黄金期，中兴若无法找到有效的替代零件将会举步维艰，甚至会在数周内破产。

中策：变通以另寻出路

在北京时间4月18日晚中国计算机学会的论坛中，一名记者提出一种可能，华为会将自己的芯片提供给中兴使用吗？尽管他通过华为员工的渠道得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但是这的确让人开始推算中兴存活的另一种可能。

“一方面华为以前没有这个打算，本身自己研发自己用，另一方面，自己觉得本身芯片强，但是跟高通比还是有差距。同时，这本身就是自己内部的一个差异化的竞争能力，不是拿市场公用的。”一名分析人士称，恰恰相反，作为两大通讯巨头，事实上华为与中兴在国际上竞争相当激烈。

放眼美国及日本的高新技术产业，大都会自发成立相关联盟，通过抱团取暖的方式走出国门，保护该产业不受外来产品的冲击，如美国电子产品制造商的产业组织的电子工业联盟（EIA），美国工业互联网联盟（IIC），以及谷歌（Google）、脸书（Facebook）、亚马逊（Amazon）、国际商业机器股份有限公司（IBM）及微软5家科技公司成立的人工智能联盟等等。

有分析认为，在中兴面临危机时，如果中国国家层面进行推动，其实华为、中国移动等相关企业完全可以团结起来，以某种形式来帮助中兴走出困境，毕竟这是民间自发组织的环节，相较于政府单方面的推动会更为有效。在华为企业的带动下，中兴、小米等企业来参股，以这种操作系统相关企业团结起来一起应对，在中国如此大市场的催化下，前景比较可观。

另外，参加上述论坛的前中兴高级技术人员王加莹说，实际上从全球产业链来看，全球已经成为一体了，一个国家对于一个企业禁运是很可笑的。所以，这只是临时造成了一些困难而已，并不是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不过，截至目前，仍然很难预测国际市场上，避开美国制裁和元器件等服务的成本究竟多高。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便是转向中国国内短期内难有竞争力的产品服务。

此外，还有消息称，中兴可能改变股权结构，即被收购。然而作为中国十二大军工巨无霸航天科工的核心资产之一，中国政府恐怕很难舍弃，更不会容忍其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