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华裔博士枪杀耶鲁研究生，调查发现两人并不相识，动机竟是…（组图）

2021年2月6日，发生了一件令全世界亚裔震惊的惨案——

晚上20:30左右，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社区的居民在路口发现了一个亚裔男性血淋淋地躺在路口，随即报警。

这个男子后来被证实是26岁华裔耶鲁研究生蒋凯文。一个在有爱的家庭长大，热心做善事，并成为耶鲁教授眼中「效率最高学生」的阳光男孩。

一直到2024年2月29日，32岁的麻省理工华裔博士潘勤轩才在纽黑文高等法院承认，自己谋杀了蒋凯文。此前长达近两年的时间内，他都是在逃亡、被父母包庇和以精神病为由试图逃脱制裁之中。

根据警方此前的调查，在谋杀案发生之前，蒋凯文与潘勤轩并不认识。

这引起了所有人的疑惑：潘勤轩为什么要残忍谋杀一个陌生人？

来自上海的学术优等生

潘勤轩（Qinxuan Pan），1991年出生在上海，主要由母亲抚养长大。潘勤轩14岁时，从上海的初中毕业，随家人移民至美国马里兰州，就读当地最好的公立高中托马斯五顿中学。

■潘勤轩

潘勤轩的学习成绩极其优异，他曾作为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美国队的正式成员，代表美国队获得了一枚银牌。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潘勤轩在接受采访时称，自己的数学水平能够排到世界第十名。

来到美国后，潘勤轩开始跟随一位俄裔音乐学博士学习钢琴。虽然他没有任何钢琴基础，但通过刻苦练习和自身的音乐天赋，很快就在马里兰州的钢琴比赛中获得了奖项。

有了奥数奖牌和钢琴比赛的获奖经历，2009年，潘勤轩顺利进入了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主修计算机专业。

麻省理工对他的介绍中，着重强调了他是一名「钢琴特长生（piano student）」。潘勤轩就读麻省理工后，父母为他在波士顿购买了一幢独栋别墅，距离学校开车只需15分钟。

■潘勤轩

在高手云集的麻省理工，潘勤轩的求学路并没有他以往的那么顺利，繁重的学业和优秀的同龄人使他倍感压力。2014年，潘勤轩从计算机系毕业，接着申请了本校的电子工程和计算机科学的博士。

2019年，27岁的潘勤轩一边读博士一边做研究助理。在一次学校活动中，他认识了同在麻省理工学习的本科女生佩里（Zion Perry）。

佩里出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从小智力过人，本科就读于麻省理工的生物工程系，这个专业十分难考，排名常常高居全美高校的前五名。认识潘勤轩时，佩里还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刚刚申请到了生物学的暑期奖学金项目。

■佩里

两人在活动上简单交流了几句，在活动结束后交换了脸书，之后在脸书上偶有互动。佩里有时也会邀请潘勤轩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但联系并不频繁。

■左为佩里，右为潘勤轩

在爱里长大的阳光男孩

2020年初，新冠肺炎病毒在全球蔓延，大家人心惶惶。正读大四的佩里，还没确定自己应该申请哪所学校的研究生。

此时，一位朋友邀请并鼓励佩里，一起去260公里外的康涅狄格州参加诺沃克教堂的静修会，一开始佩里有些犹豫，但后来觉得离开学校有助于理清自己的思路，或许「与上帝心灵的联结会让人产生新的想法」。

于是，在1月30日，佩里和朋友共同前往位于康涅狄格州诺沃克的双树酒店，开始了她们为期五天的静修。

2月3日，静修的第三天，引领冥想的老师指示，大家要为邻座的人祈祷。坐在佩里身边的，是一个外表知书达理的亚裔男子，他们听从老师的指引，开始互相为对方祈祷。

在祈祷活动中，两人交换了名字，佩里第一次认识了这个面善的陌生男子，他的名字叫做蒋凯文（Kevin Jiang）。

■蒋凯文

蒋凯文比佩里大四岁，1994年2月14日出生在华盛顿州西雅图。

他先是在北西雅图社区学院学习了两年环境科学，后在华盛顿大学学习生态学和生物学。在大学时，蒋凯文进入了美国陆军国民警卫队服兵役，担任环境科学家和军队工程军官，他同时也是一名坦克驾驶员。

2016年，蒋凯文以优异的成绩从华盛顿大学毕业，获得了环境研究学士学位。

■蒋凯文

毕业后，蒋凯文没有直接申请研究生，而是短暂地在华盛顿DC的一家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

2019年，25岁的他申请了耶鲁大学的环境科学研究生，母亲也从西雅图搬到了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社区，母子二人住得很近，关系很融洽。

■蒋凯文和母亲

蒋凯文的母亲是一名基督徒，常常在教会里做义工，力所能及地帮助其他人。受家庭的熏陶，蒋凯文也成了一名虔诚的基督徒。

读研期间，他一直在无家可归者收容所和三一浸会教堂做志愿者，帮助做饭和发饭。

和潘勤轩一样，蒋凯文也弹得一手好钢琴，他的朋友董接受采访时说，环境学院的Sage Hall大厅有一架旧钢琴，蒋凯文下课后常常在那里弹钢琴。

董还说，凯文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他总是主动帮助别人。另一位朋友也评价蒋凯文，性格温和，非常有爱心。

蒋凯文还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在花园里种植的用于研究的植物样本，在某天的一场暴风雨中全都被冲毁了。他没有恼火和气馁，而是收拾了花园，重新开始种植。

他的教授说：「他是一个有韧性和乐观的人」。

■蒋凯文

原本美好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在2月的这次静修上，蒋凯文认识了佩里，两人相谈甚欢，成为了朋友。半个月后，他和佩里又共同参加了一次基督教的教会活动。之后，他们还一起逛了一次耶鲁的校园。

也是在这以后，一直为前途迷茫的佩里决定申请耶鲁大学的研究生。佩里说，「耶鲁的环境让我感到很平静」，「我觉得在这里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可以在这里谈论我的信仰，没有人会对我指手画脚。」

这三次见面，两人都觉得相处很愉悦。没有见面的日子里，两人也常常通过电话、iMessage或其他社交软件进行联络。

5月，他们决定开始正式约会。

■蒋凯文和佩里

由于佩里还没有从麻省理工毕业，因此在确认双方的约会关系后，蒋凯文常常会从纽黑文开车到佩里所在的波士顿与她见面。

佩里清楚地记得，两人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州立公园。那里有一片平静的湖泊，他们在湖边聊天，观察植物。湖中央有一根原木，远远望去，能看到木头上有七只乌龟，个头由大到小依次排列。

他们穿过小径，试图靠近那根原木，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在这有些「艰险」的途中，蒋凯文会贴心地牵着她的手，帮她越过小径上每一个泥泞的水坑，「我们喜欢在大自然中看到很酷的事物」。

■蒋凯文

在之后的约会中，他们常常一起徒步旅行。蒋凯文喜欢钓鱼、徒步，还很喜欢参观国家公园和园林艺术。「凯文总能在平凡中寻到美丽，他走在街上，会注意到来自泥土或灌木丛中的美好事物，」佩里说。

每每约会结束回到佩里家之后，凯文都会弹奏佩里家里的钢琴，有时他们也会合奏彼此都喜欢的歌曲，比如猫王的《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情不自禁坠入爱河)》。

■蒋凯文和佩里

在病毒肆虐的大环境下，他们跨城上演着「霍乱时期的爱情」。佩里在回顾这段特殊时期的异地恋时，甜蜜地说：「无论是病毒还是其他，上帝从邪恶中创造了一些好东西，使我获得了这段美好的感情。」

佩里说，这样的约会大概进行过八次，蒋凯文的学业同样繁忙，有时他开车来到波士顿仅仅只能陪自己待一天，就要返回耶鲁学习。

■蒋凯文和佩里

2020年8月，从麻省理工毕业后被耶鲁录取的佩里搬到了纽黑文社区，结束了异地恋，并开始准备在耶鲁的研究生课题。

但没过多久，蒋凯文作为前美国陆军国民警卫队的军官，被要求前往其他地区，协助医务人员进行新冠肺炎的救援。

■蒋凯文服兵役时的照片

大约两个月后，蒋凯文回到了康涅狄格州。佩里和蒋凯文的母亲一起来到哈特福德机场高兴地迎接蒋凯文回家。

在康涅狄格州的日子，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佩里时常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出现了幻觉。他们闲暇时，会在东岩公园、哈姆登的沉睡巨人州立公园、吉列城堡州立公园以及哈特福德的伊丽莎白玫瑰公园徒步旅行。

2021年1月30日，为了纪念「第一次见面」的一周年，蒋凯文和佩里来到了米德尔敦沃兹沃思州立公园郊游。在公园的瀑布旁，蒋凯文向佩里求婚了，佩里欣然答应。

和他们同行的朋友帮他们拍下了这甜蜜的一刻。

■蒋凯文和佩里

随后，佩里在脸书上发布了一张求婚后的合照，并宣布了她和蒋凯文订婚的好消息。蒋凯文也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美丽、宽容的女孩，我想照顾你、呵护你，和你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

两人还把的头像改成他们的合照，照片上两个人的笑容十分灿烂。

■图源媒体Fox61

2月6日，订婚一周后的星期六，两人去他们最喜欢的银湖观光和冰钓。佩里穿着靴子，在结了冰的湖面上调皮地滑来滑去，蒋凯文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钓鱼，时不时地看着佩里顽皮的样子微笑。

没过一会儿，蒋凯文就钓到了一条鱼，并把它带回了佩里在劳伦斯街的公寓，打算将它当作晚餐。

之后他们和佩里的室友一起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佩里想去公寓附近的杂货店买点东西，但她没有车，于是蒋凯文便开车载着佩里一同前往杂货店。买完东西后，两人又一起开车返回了公寓。

在替佩里安置好刚刚购买的物品后，蒋凯文开车离开了佩里的家。在分开前，佩里深深地拥抱了蒋凯文，对他说：「再见。」

这是这对恋人最后的美妙回忆。

蓄谋已久的谋杀

蒋凯文离开不久后的20:30左右，佩里在家中听见了七声连续的枪响，还有一声惨叫。但佩里完全没想到是蒋凯文遭遇了枪杀，她以为蒋凯文已经开车离开了这里。

纽黑文社区其他受惊的居民在枪声停止后，出门查看情况，发现在纽黑文东岩的纳什街（Nash St.）和劳伦斯街（Lawrence Street）的交叉口，有一位年轻的华裔男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他的头、四肢和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子弹击中，身下漫着一片黑红色的血。他已没有了气息。在这个华裔男子的身边，停着一辆有追尾痕迹的丰田汽车。

看到如此惨状的多个居民接连拨打911报警，警方立即赶到了现场。警方根据华裔男子车上的证件，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

死者名叫蒋凯文，是耶鲁大学的研究生。

蒋凯文的枪伤都是近距离射击，多枪射于蒋的脸部。一开始，警方以为是发生了追尾，两个车主因为路怒症起了争执，从而导致蒋凯文被杀。但警方在调取了路口的监控录像后发现，这完全是一场蓄意谋杀。

监控画面显示，一辆开着深蓝色SUV的男性车主先是撞了蒋凯文的车，蒋凯文意识到自己被撞后，下车走到后面的车看情况，随后SUV的男车主连续开枪将蒋凯文杀死，接着开着车离开了案发现场。

与此同时，案发半个小时后，北黑文（North Haven）小镇（纽黑文社区附近）的警方接到当地一个废品站打来的求助电话，称有一辆深蓝色SUV被卡在了铁轨上。

警方赶到现场，发现SUV的车主是一名华裔男子，戴着一顶印有“MetroPCS”的灰色针织帽，坐在驾驶座动弹不得。

这名男子告诉警察，他原本打算开车回马萨诸塞州，但迷路了，不小心卡在了这个铁轨上。警察让他出示驾照，驾照上写着，潘勤轩。

■潘勤轩

警方核查了这辆SUV的车牌，发现潘勤轩并不是该车的车主，车牌也不是该车的车牌，并且这个车牌曾显示备案失窃。对此，潘勤轩解释称，这是他租的车，但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这个车牌显示的是失窃状态。

北黑文警方没有对潘勤轩采取任何限制措施，只是安排了一辆拖车把SUV拖走，将潘勤轩带到附近一家名为最佳西方（Best Western）的汽车旅馆休息。

晚上22:00左右，纽黑文警方对监控中的这辆深蓝色SUV发布了警报。但在警报中，负责查看监控的调度员提供了错误的信息，称该车由两人驾驶，其中一名可能是非裔。这一错误信息，也为之后辩护律师为潘脱罪提供了说辞。

但是，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没有人看到案发现场出现过除了枪手和受害者以外的第三个人，也没有人看到开枪的是非裔。

2月7日一早，潘勤轩留宿的汽车旅馆隔壁一家名叫Arby’s的餐厅工作人员，在店门口的垃圾箱附近发现了一个皮革公文包，里面装着一把半自动手枪、七个弹夹和几盒弹药，工作人员赶紧报警。

出警的恰好是昨晚处理潘勤轩汽车事故的警察，他看到这个可疑的公文包里还装有潘勤轩的灰色针织帽。

该名警察立即来到汽车旅馆，准备询问潘勤轩。但此时，潘勤轩早已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旅馆。

警方搜查了昨晚被拖走的蓝色SUV汽车，发现汽车的变速器上溅有红棕色的污渍，后被证实是蒋凯文的血迹；车顶上以及遗留在车内的黄色夹克上含有枪弹残留物；此外，此前被丢弃的灰色针织帽外侧也溅有蒋凯文的血迹。

警方立即对潘勤轩发布了通缉令，但当时警方只是指控他非法逃逸以逃避起诉和跨州盗窃车辆，并悬赏5000美元搜寻潘勤轩的下落。

2月11日，有市民举报，潘勤轩在美国南部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都会区的布鲁克海文（Brookhaven）附近，和家人或朋友一起开车出行。

2月16日，警方将5000美元的赏金提高至10,000美元，并加大了搜寻有关潘勤轩下落的力度，同时也提醒民众，潘勤轩是携带武器的危险人物，不宜自行试图将其抓捕。

根据纽黑文警局和北黑文警局发布的警报和通缉令，4月8日，国际刑警组织下达了红色通缉令，在国际范围内缉拿潘勤轩。

■潘勤轩的红色通缉令

针对警方的搜捕过程，纽黑文社区的居民也有自己的看法。

根据纽黑文独立报（The New Haven Independent）报道，居民们指责警方搞砸了这个案件，是他们的失职「弄丢了」凶手。有些居民认为，潘勤轩开着失窃车辆被困在铁轨上时，警方应该及时拘捕他。

警方对此的回应是，负责案件的警员正确地完成了他们的工作，不存在失误。

5月14日，历时97天，警方最终在阿拉巴马州逮捕了潘勤轩。

他化名Henry Choi在蒙哥马利租了一间公寓，警方在公寓里搜到了潘勤轩父亲的护照，1.9万美元现金和七部手机。警方怀疑，潘勤轩的父亲曾协助他逃跑。

随后，警方将潘勤轩带回康涅狄格州受审。

蓄谋已久的谋杀

在审讯过程中，潘勤轩承认，自己的父母的确全程协助了他逃跑。

他们开车带他离开康涅狄格州，并用现金帮他支付了酒店和各类生活费用。为了躲避警方的GPS定位，潘勤轩的父母还替他购买了新的电话卡和笔记本电脑。

警方随即逮捕了潘勤轩的父母，因为在潘勤轩被捕之前，他们坚称自己对儿子的下落毫不知情。

除此之外，潘勤轩讲述了自己租车的细节。

2月6日谋杀案发生的一早，潘勤轩在麻省理工附近的一家车行咨询买车，他试驾了一辆蓝色GMC Terrain，并开出了车行销售员的视线范围，再也没有返回。

车行店员给他打电话问什么时候能还车？潘勤轩回复：「家里有急事，多给些时间。」随后他便更换了电话号码，给车换了一个车牌。随后，他开车到达了康涅狄格州。

■蓝色GMC Terrain示意图，图源网络

6月1日，法官认为他存在「严重」的逃亡风险，将保释金定为2000万美元。

佩里作为蒋凯文的未婚妻也向警方和法院提供了证词。她称，她在脸书上发布了订婚消息后，潘勤轩曾想用zoom跟她视频通讯，但她拒绝了。

佩里告诉警方，在2020年5月以后，也就是她决定开始和蒋凯文发展之后，她和潘勤轩就没有再联系过了。佩里说，他们从未有过浪漫或性关系，他们只是朋友，但她确实感觉到他在那段时间里对她有兴趣。

在调查过程中，潘勤轩对谋杀蒋凯文和二级盗窃的指控拒不认罪，并试图以自己有精神问题来拖延受审进程。

潘勤轩聘请的辩护律师凯文·史密斯要求法庭对其进行精神鉴定，称无法与潘勤轩正常沟通，无法确定他究竟是没有能力，还是不愿回答他的提问。

同时，史密斯还向法院申请，将潘勤轩的保释金降低至100万美元，但被法官拒绝了。9月6日，州法官批准了史密斯申请的精神鉴定请求。

潘勤轩的母亲在法庭外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二月份发生的事情「令人伤心」。而她也声称，在案发当天，潘勤轩的神色举止确实有些反常。

随后在12月6日的听证会上，辩护律师史密斯又对检察官之前提供的几乎所有证据都提出质疑，他认为这些证据只能证明潘勤轩可能偷了一辆车，不能证明是潘勤轩枪杀了蒋凯文。

史密斯指出，这些目击证人并没有提供对凶手的细节描写，没有人说过凶手当晚穿着的就是黄色夹克外套。他还暗示，之前纽黑文警方之所以会认为车内有非裔，很可能是因为凶手穿着全黑的衣服。

因此，不能凭潘勤轩的黄色夹克外套上留有枪弹残留物就认定潘勤轩是凶手。

■潘勤轩

这次听证会后，蒋凯文的母亲对记者说：「我希望早日看到正义，不为赔偿金或者名声，只为了真相。」

2021年12月9日，根据精神鉴定报告，法官认为潘勤轩不存在精神问题，有能力出席谋杀指控的庭审。

之后一年多，由于潘勤轩的各种不配合，直到2023年10月10日，法庭才正式开始对潘勤轩谋杀蒋凯文的审判。

在检方提供的大量确凿证据面前，2024年2月27日，潘勤轩终于主动认罪，他承认在案发当天，自己先是开车跟踪佩里和蒋凯文到了公园，等到晚上蒋凯文开车独自离开佩里的家后开枪杀了他。

但他仍然没有透露作案动机，法官推测，潘勤轩是因为嫉妒蒋凯文与佩里订婚，所以对蒋凯文下此毒手。

据负责潘勤轩案的其中一个律师威廉（William Gerace）说，根据认罪协议，如果潘勤轩主动认罪，他将面临长达35年的监禁，否则监禁可能会长达60年。

潘勤轩的量刑听证会，将于2024年4月25日在纽黑文法院举行。

蒋凯文去世后，耶鲁大学有大约七百人参加了环境学院举行的守夜活动，还有一些学生计划在海狸池塘公园种一棵树，用来纪念善良美好的蒋凯文。

■蒋凯文生前动态

蒋凯文生前的学术导师在纪念活动中说：「他（蒋凯文）是我有史以来效率最高的学生」，「他是如此明亮的光，这么早就熄灭了」。

■蒋凯文和佩里

佩里在日后接受采访时说，蒋凯文现在在天堂，只要时间到了，她就会和他团聚。「凯文真的改变了我的生活」，「我认识他后，我才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佩里

也许有些读者会好奇，明明潘勤轩和佩里没有交往过，甚至只是联系不多的普通朋友，为什么潘勤轩会对佩里的未婚夫产生如此深的妒意呢？

我推测，首先，潘勤轩认为自己先于蒋凯文与佩里相识，并觉得在与佩里的相处过程中十分愉悦，他或许觉得自己有与佩里发展的可能性。

其次，在佩里与蒋凯文相恋后疏远了潘勤轩（事实上佩里从始至终都与潘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潘勤轩感到了巨大的背叛。

他认为自己无论学业还是其他条件，都不输同为华裔的蒋凯文。但潘勤轩不懂，爱情不是考卷，只要单方面努力就能拿到满分。

他无法改变和接受佩里不爱他的事实，于是把这种不甘全部算在了蒋凯文的身上，心想如果没有蒋凯文，佩里可能就会爱他。

■蒋凯文

再次，潘勤轩从小履历优秀，这类人在面对挫折时，很有可能会把他人的成功归因为自己的失败（当他们看到别人成功时，不会承认对方的优秀，而是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他们要么选择逃避，要么选择使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在这种心理驱动下，潘勤轩谋杀了无辜的蒋凯文。

最后，潘勤轩的家庭教育也促成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潘勤轩的父母在案发后协助潘勤轩逃跑，并对警察撒谎，帮助儿子隐瞒罪行。没有底线的溺爱，让年过三十的潘勤轩毫无承担责任的意识和能力，认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父母都会替他摆平。

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对自己人生的选择权。

潘勤轩始终把目光放在他人身上，因此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却忘记如果他能及时放下执念，优秀的他也能继续拥有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