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视暴雪被诉通过游戏“培养”枪击案凶手

两年前的5月24日，美国得克萨斯州尤瓦尔迪市发生一起校园枪击案，一名刚满18岁的青少年冲进当地的罗布小学进行无差别射击，造成包括19名学生2名教师在内的21人死亡，17人重伤。

案件发生之后，尤瓦尔迪市众多遇难者家属和市民多次公开呼吁政府加强枪支监管，希望至少将合法购枪年龄提高至21岁。然而案件过去两年，受害者家属并没有看到他们所期待的进展。

今年5月24日，案发两周年之际，这些受害者家属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与枪击案有所关联的大公司上——比如凶手所持AR-15步枪的制造商丹尼尔防务公司（Daniel Defense）和媒体平台Instagram、Facebook的母公司Meta，还有《使命召唤》的发行商动视暴雪，并将它们告上了法庭。

依照原告方的观点，上述这些公司每一家都参与 “培养”了这名青少年成为大规模枪击案的凶手：《使命召唤》系列游戏通过虚构的情节和武器对现实世界中的战争和暴力进行美化，Instagram和Facebook向年轻群体展示并推广枪支，使得年轻人更容易接触到它们并选择使用它们解决问题。

原告律师乔希•科斯科夫 (Josh Koskoff)进一步指出，如果没有游戏公司和社交媒体在背后推波助澜，住在德克萨斯州偏远农村的凶手不会在成年的第一时间就试图购买枪支，即使有这种想法也很难找到购买枪支的途径，所以就结果而言，是动视暴雪、Meta两家公司，以及枪械制造商丹尼尔防务公司共同造就了惨绝人寰的大规模枪杀案。

也正是这名律师的身份，使得这桩乍看起来有些“老生常谈”“无理取闹”的诉讼更加受到关注。

2012年，美国康涅狄格州桑迪胡克小学曾发生一起大规模枪击事件，造成26人死亡。案发后，受害者家属曾起诉凶手所持枪支的制造商雷明顿武器公司（Remington Arms Company），但案件一直没有进展。直到2021年，乔希•科斯科夫向法院提交了一项关键性证据——一封来自雷明顿武器公司的内部电子邮件，证明雷明顿曾与动视暴雪达成一项秘密协议，在 2009 年的《使命召唤6：现代战争2》中加入雷明顿公司生产的自适应战斗步枪，目的是为了增加品牌对年轻受众的吸引力。

此外，雷明顿母公司自由集团（Freedom Group）的内部记录中还有如下记载：“随着城市化程度的提高以及射击区域的减少，潜在的年轻射击者接触枪支弹药的主要方式是虚拟游戏场景……”公司高管们也有提到“希望通过游戏在下一代群体中培养品牌偏好，赢得年轻消费者的青睐”。

乔希•科斯科夫提交的关键证据之一：左图为枪击案现场遗落的弹匣照片，右图为《使命召唤》弹匣截图，凶手效仿了胶带缠绕弹匣的方式，目的是加快装弹速度

这起持续长达10年的案件在此前一直没有进展，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保护合法军火贸易法》保护武器制造商不因其产品用途而承担民事责任。在这种情况下，乔希•科斯科夫选择以“针对青少年做诱导性营销”的罪名起诉雷明顿武器公司。

乔希•科斯科夫由此逆转了僵持10年之久的诉讼情势，迫使雷明顿主动向受害者家属寻求和解，赔偿7300 万美元（约合4.6亿元人民币），算是美国枪支制造商第一次为大规模枪击事件承担经济赔偿责任。

现在，乔希•科斯科夫将矛头指向了包括动视暴雪在内的与尤瓦尔迪市枪击案存在关联性的企业。

目前已有证据表明，尤瓦尔迪市枪击案中的凶手是一名《使命召唤》玩家，且其所持枪支的制造商丹尼尔防务公司的确曾通过《使命召唤》进行过营销。另外，凶手仅在成年23分钟后便订购了作为凶器的AR-15步枪，很大程度上证明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案件。

在乔希•科斯科夫看来，在游戏和社交媒体的协助下，枪械制造商采取了具有极大风险的营销方式，绕过年龄的防线，瞄准了更为年轻的用户群体，为枪击案埋下了隐患。

乔希•科斯科夫出马看来确实惊动了动视暴雪，其在当日便发布通告对尤瓦尔迪案的受害者家属表达了慰问，但也在文末补充道：“世界各地有数百万人正享受着电子游戏的乐趣，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残忍的恐怖行为吸引。”言外之意自然是并不承认《使命召唤》与这起枪击案构成因果关联，而这一切最终将在法庭上进行裁决。

显然，游戏公司若是真与枪械公司达成过具体的营销合作，就很难再用“虚拟是虚拟，现实是现实”这样的理由，来撇清自己与社会案件的关系了。而这一案件的结果，无疑也会对射击游戏在未来的发展起到重要影响。